妮可遊樂場

CD片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停止轉動的。

當最後一首曲子播完，音響會自動關閉，男人窩在沙發上繼續讀他的雜誌，我則坐在男人背後繼續瀏覽我的購物網。就像加了吉利丁的果汁在冰箱會自然凝結成果凍，包圍我們的空氣也如往常，從房間的細縫開始，漸漸凝結成固態的沈默。


「可以談一談嗎？」男人說。

「好阿」我說。


「妳認為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？」

「...」

讀完網頁上的產品說明，我想了一下問題的真正意思，刻意選了開會報告時用的平靜語氣，才開始回答。

「我認為...，關係是一種存在狀態，只有『是』或『不是』，沒有認不認為的問題。如果我們之間沒有什麼，儘管我自己認為我們是情侶，或有人認為我們是情侶，我們的關係狀態還是不會改變吧。」


「那」，他頓了五秒。
「你覺得我們適不適合在一起呢？」

「適不適合也沒有覺得的問題阿。」「如果想要在一起，就是適合了。如果不想要在一起，就是不適合了。就算星座、血型、生辰八字搭起來都很適合，但是只要你不喜歡我，或我不喜歡你，那也沒有用啊！」



「每次都來我家霸佔我的電腦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吧。」

「你不是都在看雜誌嗎？」


「那是因為妳在用電腦啊。」

「你又沒有說你要用。」




男人笑了。
即使是背對著，不用轉過頭去看他的臉，我就知道他在苦笑。

包圍住我們的冷空氣稍微流動了幾秒。


我繼續忙著敲打鍵盤，問了賣家關於尺寸的問題。順便點了右下角不斷閃爍的MSN視窗，替男人回答：
「我昨天車壞了，送車去修，手機也沒電了，不好意思」。


「我等你等到十點多都還沒吃飯耶」那女人說。


「以前也就算了。」
「不過這次，不是說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嘛。」
一個爆怒的表情。女人看起來真的氣炸了。




「對不起。」

「你每次都這樣突然消失，讓人很沒安全感耶。」

「對不起。」

「你終於知道要說對不起了」「不過，回到家為什麼不打給我？？」



「不好意思他昨天一回到家就睡著了。」


「？」

「你是誰？」



「他的女朋友。」